我这才发现,老鹞子坐在走廊尽头的一张桌子上,装模做样地在看报纸,大脂蹲在地下,把一张纸垫在膝盖上写着什么,皱眉嘬嘴,样子很吃力。
这就开始了?看来,当初我们一起发过的誓全是屁话,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?享福的时候争先恐后,有了难处就全傻了。蹲小号的时候药瓶子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又回响在我的耳边:“兄弟,劳改队里没有永远的朋友,只有永远的利益……”这话太对了。“善待自己吧”——这不是刚才老鹞子的话吗?想起这些,我有点儿晕了。
杨队风风火火地走下楼梯,老辛和老鹞子肩并肩慢悠悠地踱了过来。
见我“正襟危站”,老鹞子扳过我的肩膀,笑得有些尴尬:“有什么事儿招呼我一声,今晚我夜班。”
我冲他笑了笑:“行,你先回去吧,我能照顾自己。”
等老鹞子背着手走了,老辛坐到我的对面,语气沉重地说:“爷们儿呀,看来你惹了大麻烦了……唉。我问你,你跟林武他们干什么来着?有什么事情跟我说,我帮你出出主意。”
跟你说管用吗?别再掉到你的套儿里去。现在除了林武,我是谁都不敢相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