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这番话时,她女儿一直一声不响,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,两眼看着地面;她表兄站在她身边,两眼也看着地面。待她母亲说完后,她才用一种颤抖的声音,非常轻柔地说:“妈妈,我希望你的话说完了吧。”
“没有,我亲爱的安妮,”“老兵”说,“我还没有都说完呢。我的宝贝,既然你问我了,那我就回答你吧,我还没有说完呢。我还要抱怨你哩,你对自己家里的人,实在有点不近人情。不过,抱怨你也没有用,我还是说给你丈夫听吧,哦,亲爱的博士,你瞧瞧你这位糊涂的太太吧。”
博士转过他那慈祥的脸,带着纯朴温存的微笑,向着他太太,这时,他太太的头垂得更低了。我看到威克菲尔先生一直注视着她。
“我前几天跟这淘气的孩子说,”她母亲接着说,一面开玩笑地对她摇着头,挥着扇子,“我们家有件事,她也许该跟你提一下——说实在,我想是一定得跟你提一提的——可她说,跟你一提,就等于要你帮忙,而你这人又太慷慨,对她总是有求必应,所以她不肯跟你提出。”
“安妮,我亲爱的,”博士说,“你这样就不对了。这就夺去我的一种乐趣了。”
“当时我对她说的,差不多也是这句话!”她的母亲叫了起来,“哦,说真的,下次再碰上什么事,我认为她本该告诉你,而由于这个原因不肯对你说时,我亲爱的博士,我倒很想我来亲自告诉你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