冉阿让又把手伸进河里,却不知为什么,突然感到别扭,就像身后有人而未看见的那种感觉。
我们在别处已经指出过,这种感觉人人都有体验。
他回头一看。
如同刚才在阴沟里那样,身后果然有个人。
一条大汉,身穿长礼服,抱着胳臂,右拳握着一根看得见铅头的短棍,站在后边,离蹲在马吕斯身旁的冉阿让只有几步远。
在沉沉暮色中,真像一个幽灵。因为昏黑时刻,寻常人见了会害怕,一个审慎的人则会因为见了短棍而害怕。
冉阿让认出那是沙威。
想必读者已经猜出,跟踪德纳第的人正是沙威。在街垒里,沙威想也未敢想,居然逃脱了。他赶到警察总署,在短暂的接见中,向总署署长口头汇报了情况,然后又立即去执勤。从他身上搜出的字条我们还应当记得,他的勤务包括监视河右岸香榭丽舍一带河滩,近来那里引起警方的注意。他到了那儿,发现了德纳第,便跟踪追捕。其余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。
我们也明白,那道铁栅门能那样殷勤地为冉阿让打开,也是德纳第的一步妙棋。德纳第感到沙威一直守在那儿。被盯梢的人,都有一种准确无误的嗅觉,必须给那条警犬丢一根骨头。提供个凶手,该是多么意外的收获啊!送上个替罪羊,也绝不会拒绝。德纳第让冉阿让替他出去,放出一个猎物,就会把警察引开,让沙威守候有所得,去追查一个更大的案件,这样一来,既让警探满意,自己又白赚三十法郎,还可以趁机溜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