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红雪看着她,忽然道:“我只有一句话想问你——你是为了你父亲来求我的?还是为了你自己?”
他并没有等她回答,问过了这句话,就转身走了,左腿先跨出一步,右腿再慢慢地跟了上去。这种奇特而丑陋的走路姿态,现在似乎也变成了一种讽刺。
马芳铃用力握紧了她的手,用力咬着牙,却还是倒了下去。
砂土是热的,又咸又热又苦。她的泪也一样。
刚才她只不过是在可怜自己,同情自己,此刻却是在恨自己,恨得发狂,恨得要命,恨不得大地立刻崩裂,将她埋葬!
刚才她只想毁了那些背弃她的人,现在却只想毁了自己……
太阳刚好照在街心。
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,但窗隙间,门缝里,却有很多双眼睛在偷偷地往外看,看一个人。
看路小佳。
路小佳正在一个六尺高的大木桶里洗澡,木桶就摆在街心。
水很满,他站在木桶里,头刚好露在水面。
一套雪白崭新的衫裤,整整齐齐地叠着,放在桶旁的木架上。
他的剑也在木架上,旁边当然还有一大包花生。
他一伸手就可以拿到剑,一伸手也可以拿到花生,现在他正拈起一颗花生,捏碎,剥掉,抛起来,张开了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