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候,厕所里连续传来两遍水响的声音,然后老张出来了。秦姐及时抓住机会,她说,快帮忙找儿子,这孩子,一大早就不见了。老张气冲冲地说,我没那闲心,你自己找吧。说完,他把报纸扔在茶几上,看起电视来。秦姐也生气了,她诘问丈夫,你宁愿看电视也不帮我找儿子?老张不耐烦了。我猜他的眉头早已皱成一团,因为他一生气就那样。他说,别儿子儿子地叫,听起来恶心死了,那狗崽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吗?停了停,老张接着说,还是把你的亲生儿子找回来吧。秦姐说,小张他不回来有什么办法呢?我又不是没有给他打电话。老张听妻子这么一说,也针锋相对,他说,狗日的小黑还不是自己不回来,否则听你这么一嚷嚷,它早就摇着尾巴回来了。秦姐说,这不是一回事嘛。老张说,我看就是一回事。
秦姐和老张的声音都越来越小,然后对话停止了。屋子里陷入了空寂。我的脑子里不断闪烁着秦姐着急和委屈的样子,心里泛起一股酸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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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是大年三十了。虽然如今年味越来越淡,但是谁也赖不掉。院子里很冷清,人们敷衍了事地购置年货,打扫卫生。不过,秦姐却没有精力做这些,她在努力寻找一条失踪的狗。在家找了大半个小时后,秦姐开门下楼去了。她一路走下去,楼道里灌满了她真切的呼唤:小黑,我的儿子,你到底在哪里?快出来呀,别跟妈妈捉迷藏了。秦姐出门之后,我听见老张在空空的屋子里骂了一句,神经病,不就是一条狗吗,丢就丢了呗。